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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仙诗圣(诗圣诗仙谁更牛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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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杜甫是诗圣?
这要从744年说起。
744年,是很多事情的发端。
这一年,安禄山兼任了范阳节度使,在朝中获得了一百个赞。
李林甫赶跑了裴宽,打压住高力士,从此称霸庙堂。
而一个叫杨九真的道姑进了宫,给了李隆基一个壁咚。
在诗的江湖里,这些都不是事。
在诗的江湖里,太阳月亮走碰到了头。
在洛阳的酒舍里,杜甫偶遇了李白。
李白已经是一个IP了,他的粉丝早已经破百万,每一篇原创都是十万+,大神孟浩然跟他互推,另一位大神王维则跟他互掐,管理员贺知章把他的《蜀道难》拎出来,放到大唐的首页一直挂了月余。
李白还参加了文艺座谈会,李隆基喂他喝过粥,高力士为他脱过鞋,贺知章为他解过腰带,不要误会,只是为了取下腰上的金龟印,呼而将出换美酒,与李白撸串谈人生。
李白还是长安文艺天团酒中八仙的骨干,是胡吃海喝,成天不上班,敢翘李隆基的文艺愤青,他醉倒在长安的酒家,不鸟李隆基的召唤,最终被李隆基买断了工龄。
不羁的风野的李白,才是诗的王者。
于是,李白带着神一样的色彩出现在杜甫的面前,穿着青衫,带着剑,如谪仙一般。
杜甫只有仰望,杜甫还只是一个小渣渣,九年前,他去长安参加高考,接下来九年,他都在用旅游疗落榜的伤。他离长安远远的。
李白带着长安的酒气出现在杜甫的视野,杜甫压抑住激动的心情。
“李老师,我叫杜甫,杜甫的杜,杜甫的甫,我……”
李白摆手打断下:“坐下来,喝一杯再说。”
杜甫连忙坐下,听李白聊诗,聊长安,聊成仙的道,也聊成仁的剑。
杜甫满脸泛光。
这样的人是无敌的存在吧。(白也诗无敌,飘然思不群)
他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的洒脱,这样的无忌。(飞扬跋扈为谁雄?)
他的笔为什么带着风,他的歌为什么惊着魂。(笔落惊风雨,诗成泣鬼神)
喝完这杯酒,李白说,走吧,如果你会拉弓,跟我去猎天空的鹰,逐草间的兔。
杜甫忙不迭点头,另一个人凑过来,带着沙的气息。
算我一个吧,我叫高适。
于是,在孟诸的大泽里,你可以看到三个骑马的身影,他们逐鹰猎兔。李白呼啸着横冲直撞,高适拉弓搭箭。
杜甫在后面拎着猎来的飞禽走兽,满面幸福。
但相聚,总是写下了离别的伏笔。高适走了,李白也走了。
杜甫决定去长安。
我要再去试试,因为这样,才不负那一年的交游。因为,我找回了站在朱雀街的勇气。
杜甫没有赢得更好的未来。
考试考不上,选拔选不上,就是走后门,找人推荐也是应者廖廖。偏偏大胖子安禄山杀进了长安,将天下搅得浑浊不堪。
李隆基带着他的小姨子跑啦,杨玉环吊死在马崽坡,朋友离散了,家人分离了。
烽烟四起的中原,杜甫想起了李白的奔放,想起了高适的血与沙,想起了王维的田园。
好吧,让李白去写颠倒乾坤的酒、激荡九州的剑,让高适去写沙洲的白骨、北风的雁,让王维去写松间的明月,风中的蝉鸣吧。
我就写写我自己,写写我所看到的。
写写那去云南的征夫吧,他们的哭声淹过了咸阳桥。
写写骊山行宫里的驼蹄羹和貂鼠裘。
写写长安荆棘丛里被遗弃的王孙。
写写石壕村里翻墙走的老翁,和夜半离开家到前线的老妇。
……
李白、王维、高适,他们写尽了山水,写尽了豪情,写尽了塞外,我就写写那些微不足道的老百姓吧。
也许,有一天,会有人读到这些诗,想起这些永远不会在史书上留名的人。
从这一刻,杜甫就成为了诗圣。
也许关于杜甫为什么是诗圣,有一千种解释,但我相信,只有为百姓写诗的人才能称为圣。
公元770年的冬天,在湘江的一条破船上,杜甫贫病交加,伏在枕头上写下最后的诗。
《风疾舟中伏枕书怀三十六韵奉呈湖南亲友》
最后的诗,他留给自己。
他说,我跟这个国家的所有百姓一样,是个苦命的人。
当官,官被贬了,家,家困苦贫病,国,国支离破裂,在这样的夜,我这样的一生,难称得上成功吧。
正如五十六岁那年,看到公孙大娘传人的剑舞,他惆怅着自己迷惑的一生(老夫不知其所往,足茧荒山转愁疾)。
就是写诗,我也比不上李白,比不上孟浩然,比不上王维吧。
杜甫的一生就是如此吗?他与这么多优秀的人有过交集,最终却只是一个普通的诗人?
有一个人不同意。
中唐的诗人元稹翻着杜甫的诗集,内心翻江倒海。
一千五百首,这是诗的海洋,诗中的史记。
他激动得不能自抑,他说,我要替这个人写墓志铭,我要让人知道,这世间的诗,还没有超过子美的。
白居易随声应和:他的诗注定要流传千古,他的诗注定要传遍天下。
韩愈将他跟李白并列在一起:如果心中没有热情,去读李白跟杜甫的诗吧,他们的诗焰有万丈那么高。
渐渐地,越来越多的人不同意。
王安石说,如果可以选一个人同游,我愿意是杜甫。
文天祥说,我想说的话,当年那个叫子美的人苦命人已经替我说尽了。
……
诗圣,杜甫。
这是诗圣杜甫的故事。
曾经有人问我,给孩子读诗有什么用? 其实读诗目前来看,真没什么用。
因为诗歌不是为了现在,诗歌是给孩子未来的礼物。
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,我们读“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。”时,它对我们来说,不是孤帆也不是远影,更不是天际。因为我们没有见过浩瀚江面的孤帆,也没有见过滔滔的长江,自然不会理解这永不停歇的江水带走的到底是什么。
它对我们就是需要背诵的两句诗,因为它会出现在考卷上。
当我们读“江畔何人初见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 ”,我们也仅仅知道这是写江边的月,我们理解不了为什么要发出何人初见月这样超出人类历史的询问,甚至超出人类认知的江月何年初照人。我们对时间还一无所知,只知道童年充满快乐,却不知道童年也有结束的时候。
当我们努力背诵“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,我们也理解不了这诗中的感恩之心,那时候的我们,还仅仅知道索取,并不懂得回馈。
当时的确还年少,不解诗意苦作诵。
但我们终将收到这份礼物。
将来的某年某月,当我们来到大河大江,望着友人渐行渐远,那种落寞,那种留恋冲上心头,在我们欲说无词时,突然它跳了出来: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。
是了,是他。
“朋友,你也在经历离别吗?”那个叫李白的人站在你的身边,“好多年前,我也这样送别我的好友孟浩然。江水流得太远,转眼间,那孤帆便消失在江际。江水啊,它带走的是友人,留下的是思念。”
对友人的眷恋,将伟大的李白跟渺小的我们,穿越千年的时间,联系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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